
溪水浴乱星
雅梅雅梅的《O型人说明书》说,O型人是相当要强的,O型人喜欢被称赞,自认为是那种一被称赞就更加发奋的类型。且非常懂得察言观色。一上高中,就发现那个腿有点瘸说句良心话长得很算清秀的男班主任对我们这些姿色
雅梅雅梅的《O型人说明书》说,O型人是相当要强的,O型人喜欢被称赞,自认为是那种一被称赞就更加发奋的类型。且非常懂得察言观色。一上高中,就发现那个腿有点瘸说句良心话长得很算清秀的男班主任对我们这些姿色平平家境般般的女生很冷淡。跟他说话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让我很是愤愤。
坐我后面的男生天生多动症,多手多口,上课没有停口的时候,让我烦不胜烦。于是,我把情况向班主任反映并提出换位的要求。班主任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我身后是一扇窗,窗外是绿草如茵的足球场。“不换。”“为什么?”我急得快哭了。“不为什么?”他收回眼光,依旧不看我,拍拍手,准备离去。我“哗”地失声痛哭起来,开学不到两个月,受尽了班主任的白眼。竟然,他对我的痛哭感到很厌烦,出乎意料地扬长而去。
从小学到初中,哪个老师不对我百般疼爱。没想到,才进高中,就遇到这般个性十足的老师。我一下子懵了。
雅梅雅梅说O型人一被称赞就更加发奋,反之,就会破罐子破摔。接下来的整个高一,我只做两件事:一是陪一景姓满族女同学骑自行车到十四里外的地方找她同学玩,二是写信。特别喜欢在数学课写信,记得憨厚老实的数学老师老管只有一次满脸严肃地敲我的桌子,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也许他对我绝望了吧。
高一最后一个期末考试结束时,学校通知,由于报考文科的人太多了,报文科的同学要再参加一次选拔考试,考中、英、数三门,地点阶梯教室,座位自选。简直晴天霹雳。凭着天生对英语、语文的喜欢,这两门功课还过得去,可数学,逻辑性那么强,又放弃了整一年,真是什么也不会的。说实在的,O型人可是相当要强的。即使不爱学习,也不愿意被人踢到理科班,何况理科班还要学习天书般的理科数学、物理、化学!现在想来,学校的那一套只是哄学生学习的最拙劣的伎俩。即使你最差,也是可以读你想读的文科的,更何况哪有让差生学理科的道理?再说,学校也早就像莫泊桑的《项链》早就埋下伏笔,证明项链是假的一样,哪有重要考试可以自选座位的呢?姜还是老的辣。
可就急得我抱起数学书,猛啃猛啃。只是那些外星文般的什么sin什么函数的,哪里肯跟我相识相认相亲。一筹莫展时,听得有人在门外唤我名字,抬眼见是小学同学正向我招手。就在那一瞬间,上帝那双可爱的手伸进我的脑里,拨去其中的阴霾,眼前的愁云倏地不见了。我兴冲冲地跑向她,跑向我的光明。
小学同学听了我的要求,迟疑了好半天,才不情愿地发出“好吧”二字,就不高兴地走了,连为什么找我都没说。
教学楼前的大叶桉怎看怎看舒坦。
数学试卷发下来了,我眼中只有“愁云惨淡万里凝”。但见旁边的小学同学“唰唰唰”地算个不停,我心里乐开了花。我用左手肘撞撞她,她就往那边缩,再撞,再缩。气得我脸都涨红了,不是说好的吗!不是答应我的吗!
我“唰”地站起来,往门外跑去,一直跑向校外的那条大堤,一屁股坐在溪边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条名叫曹溪的河流从高山奔流下来,一路蜿蜒,来到相对平坦的小平地,变得温婉柔情,静静地流淌在一九八九年的夏天。河边长满了野生的或红或黄的美人蕉花,在七月初的午后的阳光下无精打采耷拉着。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农民在地里忙着收获一季的希望。
僵硬地呆坐着,脑子里像塞满了草,阳光把我的身影越拉越长,渐渐地,幕色四合,渐渐地,夜的黑把我吞没,渐渐地,星星布满天空。夜风拂来,河里星星的倒影被拂得满河碎银,又像是星星在水波里欢快沐浴而搅乱了水的宁静。
我哑然失笑,继而哈哈大笑,眼泪都溅出来了。心突如溪水般空明,脑里的乱草不翼而飞。黑魆魆的美人蕉丛里扑棱棱地飞出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堤下欢快的蛙声戛然而止。
站起来,抖抖衣服,慢慢地爬上大堤。眼前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学校,我心里喊着:“高二,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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