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书记刘长灵

村书记刘长灵

圆折小说2025-06-22 13:07:27
1刘长灵在饭桌边放下碗筷,抽张餐巾纸擦着嘴站起来往街门外边走。哎,瓦刀!你没拿瓦刀!老婆提醒着叫。刘长灵转过身来说,我去村上呀。对老婆做个怪脸笑着继续往前走。老婆这才一下想起,自己的老汉刘长灵现在是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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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灵在饭桌边放下碗筷,抽张餐巾纸擦着嘴站起来往街门外边走。哎,瓦刀!你没拿瓦刀!老婆提醒着叫。刘长灵转过身来说,我去村上呀。对老婆做个怪脸笑着继续往前走。老婆这才一下想起,自己的老汉刘长灵现在是村支书了!老婆也笑了,说那你去吧。
刘长灵往前走着,脚下是平坦且宽大的水泥路面,路两边是村民的新庄基,全是二层或三层楼房。当刘长灵要拐个九十度往村委大楼走时,却听到了拐角的那边有几个老汉的对话。老汉们在晒太阳。因为刘长灵听到了有人提说自己的姓名,于是赶紧把迈前的脚收了回来。是本能,也叫下意识吧。
张四贵连任了两届,漫了村街道,漫了各家门前的路。一老汉说。张四贵是前任支书。漫是方言,指铺就的水泥路面。老汉又说,张四贵的前任是姬省娃,这新庄基是在他手上搞的……还有一层意思老汉没说,省略了。那意思是说,人老几辈都在“架板”上架着,是娾省娃搞了个庄基排队,把全村人从“架板”上搬了下来。“架板”指的是崖背上。老庄基都在崖背上,上下有一面长且陡的坡,进村出村很不便利,尤其是收种极是吃力。那时是土路,雨天是“水泥”路,晴天又是“扬灰”路。
一老汉说,这是公家的钱漫的,不是他张四贵的。
不管是谁的钱漫的,总是张四贵仼期漫的吧!这心他得操。哦,他任期内还给上了六十岁的老人发养老金哩。
你搞清楚了,养老金是国家发哩。他呀,哼,不知往自己兜中装了多少!
你老了老了成老糊涂了,国家才发了几年?从姬省娃当支书时老人就开始领了。这钱是村企业的利润。这个你可得记姬省娃的好!
一个月才十块钱,够做啥呀?张四贵又加了十块,一个月才二十,够做啥呀?加上国家的,一个月也就百十块钱,够做啥呀?!
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有这么好的事吗?啊?!百十块钱也就不错了。刘长灵要是再涨十块。嗨嗨,国家不是又涨了么!那就好了。可惜咱也活不了几年了。
听到这儿,刘长灵走过去,掏出珍品猴王香烟,捏出一根递上说,叔,您的身子骨这么硬朗,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又捏出一根递给另一位老头,说叔,您穿暖和点儿,我看您……
穿暖和点要拿钱买哩,老头接过香烟不冷不热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哩。一月就那百十块钱,够做啥呀?!
碎虎碎狗不管您吗?
老头脸一下阴冷了,躲闪着目光说,别提他俩,我没有儿子!
刘长灵这才发现,老头面前放着一个推粮食的车车,上边架着一袋玉米。老汉说毕我没有儿子这话,弯下腰推起车车朝磨坊走。他这是去给母猪粉碎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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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灵告别了几位老汉,继续往前走着。他的心突然一动,何不在老人身上做点实事来!自全村党员选他当他们的支书以来,刘长灵真是夜不能安寝昼不能甘食,前边的姬省娃张四贵二位老支书,都做出了对他们来说很骄人的政绩——庄基排队并建成了现代化的新农村;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发放养老金;全村的所有道路全都漫成了水泥的……那么自己呢?自己该给村民们办些什么实事呢?苦思冥想了这么长时间而找不到的东西,没想到被几个老头的几句话,豁然觅到了。先前,他好似在雾霾里寻不见走出的路。现在,雾霾被几位老头给驱散了。路一下子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脚下了。
刘长灵开了自己办公室门,在饮水机上接杯水,小小喝了一口。他想起了碎虎碎狗这两个人。
碎虎是老大,办着钛业公司,有人说他曾在酒桌上卖派,一年能赚百万。可他不管他的老爹,理由是当年分家时,分给他的家产太少。他对人说,我爹爱碎儿,他把东西都留给了碎儿。分家时只给了我一袋麦子两袋玉米,钱一分一厘也没给。分给我的一间厦房,我拆了他把大木头都拉去给碎儿盖了房。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度过分家后那几年的艰难日子的吗?我吃粮靠借,花钱靠贷……有人就说,你的家业能有今天,多亏了你爹把你逼上了绝路。绝处逢生嘛!又有人说,没有你爹,哪来你哩?!你娘死得早,是你爹把你兄弟俩拉扯大的。容易吗?!这人说着眼里喷射出了火,眼角流出了泪。碎虎把头一低走了。是觉悟了吗?没有。他仍然不管他爹。他爹在老庄基的土大房里住着,名曰养老房,意思是谁赡养他,谁就得这房。这是上往年人的老观念,想以此笼住儿子养自己的心。可事实是,两个儿子没人看上那房,那房放过去值钱,放现在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只能拆一些木料当柴火烧锅做饭。可现在的人谁拿柴火烧锅做饭呀,不是煤汽就是电。柴火太麻烦还脏。
刘长灵又喝口水,他又想到了碎狗。
碎狗是老碎。因为他爹至小过于溺爱他,给他惯上了一身子的坏毛病,好吃懒做。结婚前花钱向老爹要,结了婚,仍伸手向老爹要。结婚前是他一个人花,结婚后跟媳妇两个人花。开始,老汉怕儿媳妇嫌弹家中穷,跟碎儿离婚,儿子要就给。儿子要多少就给多少。渐渐,儿子要得勤也要得多了,老汉拿不出来了{年龄也大了,在外边做活没人要了;于是在家里的房后崖根垒了猪圈养了两头母猪},就小声骂碎儿,你真不要皮脸!成天跟你碎娘不是逛街,就是睡觉看电视,不挣一分钱,还要吃好的穿好的。我没有!碎狗恶恶地瞅眼爹,去了。到他厢房去了。不大工夫又出来了,他发现爹背着草背篓走出了街门,爹是给老母猪寻草去了。他笑了,把媳妇从厢房叫出来,说你不是说他不给钱了咱卖麦呀吗?媳妇笑说,那你快叫收粮的去!……当面缸里的面吃光了,老汉上楼装麦子要去磨坊磨面时,这才发现楼上两个包席空空的!麦子哩?!麦子哩?!麦子哩——?!老汉在楼上大声喊问,没人回答他。他颤颤微微顺梯子往下走,一脚踏空,一下子跌到了地上。跌到地上的老汉老呱呱腔地哭起来,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麦子的去处。好在他并没有摔伤。他哭了阵,把腔住了。再哭下去也没用。旁股外人听着了会看笑声{笑话}哩。他慢慢爬起来。他想掲开碎儿子厢房的门帘看看,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吃过早饭人家就出门走了。又去逛街了。傍晚小两口回来,老汉己经叫来了村组长和自己的亲哥。家,就在这天晚上分了。四间大房,仅给碎儿碎狗分了一间。那三间他说是自己的养老房。分家后,碎狗仅在那房住了半年,全村的庄基排队开始了,村人全都挪到崖下边去了。碎狗在崖下边也盖起了楼房,他比当年的哥哥碎虎有志气,不要爹分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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