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无名

真爱无名

跳歌小说2025-06-05 08:29:39
四十年前的那个春日,她记得很清楚日期:农历三月三。上午老主任每个门市和经营点挨着通知:下午下班前会议室开会。她刚分配到这个乡镇供销社不久,还是第二次开会。第一次是欢迎她的到来。会议在供销社的食堂兼会议
四十年前的那个春日,她记得很清楚日期:农历三月三。上午老主任每个门市和经营点挨着通知:下午下班前会议室开会。她刚分配到这个乡镇供销社不久,还是第二次开会。第一次是欢迎她的到来。
会议在供销社的食堂兼会议室兼娱乐室进行。一共有17人,6女11男除了老主任都很年轻。18岁的她很缅典还认不完所有的人,尽管第一次开会老主任统统介绍了的。瘦黑的老主任清清嗓子说话了:“今天开会——快到饭点了我长话短说。副食一门市的王华调县上去了,组织上从新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新同志刘利群来。今天我们开会一是欢迎他的到来,二是现在暂时没有单人宿舍,看商量一下给哪位同志挤挤。”
大家没说话,她突然站起来说:“主任我的房间大一个人住着害怕,让她和我一起住吧。”
众人随即哄笑起来,她红着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原来刘利群是位男同志!四川话里“群”是和“琼”同音的。她以为叫“刘利群”的是个女孩子,没想到是个高高瘦瘦的才从部队转业的20岁男孩子。由于住房紧张,老主任决定把副食一门市的大仓库隔一个房间让他住在那里。
乡镇的生活单调而无趣。下班时间除了打扑克罚蹲就是瞎聊打趣,偶尔公社放电影便早早的端着长板凳一窝风跑去抢占好位置。因为初次见面的笑话,每次他们相遇两个都会羞红了脸。她对他:“哎”一声,算是打招呼,他“恩”一声算是答应。可是越这样越被同事们打趣。
私下里他也曾偷偷的帮她做事。比如他看到她洗的被子晒在宿舍前的空地上湿漉漉的水往下滴,瞅瞅四周没人赶紧跑过去三两下拧干;比如他包干了公共区域的卫生只是怕轮番打扫她娇弱的身体不敌;比如他知道她喜欢吃鱼香茄饼便常常嚷着叫炊事员做鱼香茄饼说自己爱吃。

三十八年前老主任临退休时找她谈了一次话,说他是个根深苗正的芽子,党员,组织上是作为干部培养的。说想替他们做个媒。于是通过老主任的牵线搭桥同事们的极力撮合,他和她确立了恋爱关系。
他和她开始正式谈朋友了,下班后去乡间小路上散步,休息日去探望双方的父母亲戚。三十多年前的爱情纯洁而美好。只是她从不叫他的名字,总是“哎、哎”地叫着。他问她为啥不叫他的名字,她说:一个象女人一样的名字喊着别扭。

三十五年前也是一个春日,农历二月二十八,他两结婚了。婚礼非常简单,他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她的宿舍里,她在门上贴了一个喜字。晚上大家凑份子让炊事员多加了几个菜,凭供应票打了3斤白酒。酒饱饭足后玩了半夜的扑克。
很少喝酒的他被大家灌得烂醉,她费劲地把他拖回宿舍。母亲给的五元钱,她在自己负责的棉布门市扯的花格卡其布做的新嫁衣上吐满了污汁。待她打来水替他擦洗干净后准备自己也洗洗时,他却睁开醉眼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抢过毛巾替她擦起来。他的手在她的乳间游走,湿润的呼着热气的嘴轻轻撕扯着她的耳垂。她感觉自己的乳房慢慢涨大越来越坚挺,一种强烈的渴望和需求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哎你这死鬼”她喃喃的说。

三十年前他们已有了一双儿女。姐姐三岁名叫菁菁,弟弟一岁小名丑丑。那时的他已是那个供销社的主任了,还住在她的宿舍里,只不过旁边的另一间宿舍也归了他们。由他的母亲带着他们的儿女住在一起。他们已经没有吃食堂了,宿舍前搭了个棚支起个灶,总算有了家的感觉。快三十岁的她活脱脱一个小妇人,做事风风火火。她总是早早的起床生火做饭却总是弄得满脸材灰也发不燃火。于是扯着嗓门朝屋里喊:“哎哎,快出来帮个忙,上班要迟到了。”

二十年前他到了县上任物质局的副局长。她仍在那个乡供销社棉布门市卖布。那时侯买酒买布已不再用酒票布票了,街上摆起了一些布摊子,还有一些私营的裁缝店、副食店和餐馆。供销社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渐渐淡去,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上班的时候她无所事事地坐在店里织着毛衣,下班回家细心地照料两个孩子。孩子的奶奶已经去世,孩子所有的吃喝拉撒睡都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女儿马上上中学了需要补习功课,儿子正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而她总觉得需要补充睡眠。一个礼拜两个礼拜他回家一次,晚上抱着她总是折腾过不停。她说:“哎哎,你让我睡个好觉行不行!”他嘴上应着:“恩”,手脚却不肯停。

十年前供销社已经解体了,他在市里任农业局局长,她却闲在家里。家已经搬到了市里,女儿大学毕业分在公安局,儿子已在省城上大学二年级。她在家里很不适应,常常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一些妇科疾病和五心烦热之类的慢性病困饶着她。他总是推掉一些应酬陪着她,带她去医院,还鼓励她去上老年大学。她慢慢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这时候有一个女人走进他的视线中,丰满妩媚的女人是他的办公室主任。她好象感觉到了什么却装着不知,只是在一个寒假的周末对他说:“哎哎,这些天老梦见老主任,我想让你陪我和孩子们回到那个住了二十年的小镇去看看。”
他答应了她的要求,一家人驱车去了那个住了二十年的乡镇。变化真大呀,他们住过的小屋早盖起了楼房,街道全是水泥地。她说她想去那条山路走走,那条当年他们谈恋爱时百走不厌的山路。他们去了,那天竟然下起了雪,这在温暖的四川南部实属罕见。儿子和女儿高兴的在前面奔跑着收集树枝上的积雪。他和她在后面慢慢的走。她叫他:“哎哎”,他停下了脚步。她把自己颈上的围巾取下来,默默地为他围上。这时女儿回过头来问道:“妈你总是哎哎的叫爸爸,为啥不叫亲热些?”她笑笑:“几十年了习惯了。”是啊几十年的情感怎么能割舍呢?他也笑了。

一年前他退休了。突然之间很失落,象个小孩子似的在她面前耍娇撒赖。儿女们已成家各立门户难得回来,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老两口。每天早上她会叫他陪她去菜市场,说女人力小又老得快她已经提不动菜篮子了,脑壳也不够用了算不清楚帐。他于是乐颠颠走在前面领着他的女人充分展示了男人的地位。
十天前他觉得胃痛。胃好象痛了好几年了,快退休前他啥也不放心总觉好多事还没有做完,单位安排体检也没有时间去。以前痛的时候总是忍忍就没事了,所以他从来没说也没放在心上。可这次不一样,额头上冒着豌豆大的汗水。她急急忙忙把他送到医院里,儿女们也赶来了。
胃癌晚期。十天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