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娅娅说

听娅娅说

寒豆小说2025-08-14 10:20:52
(一)那一天下着雨,我和微微并肩坐在开满广玉兰的窗下,雨的骨子里透着花香。我是从那个开着鲜花的梦中被微微唤醒的。这样的梦我总是在重复的做着,它象一朵不朽的玫瑰雕塑立在我爬满荆棘的心上。它不懂凋谢,因为
(一)
那一天下着雨,我和微微并肩坐在开满广玉兰的窗下,雨的骨子里透着花香。
我是从那个开着鲜花的梦中被微微唤醒的。
这样的梦我总是在重复的做着,它象一朵不朽的玫瑰雕塑立在我爬满荆棘的心上。它不懂凋谢,因为自然从未赋予它以花期。我在里面通常是一位歌手,象布兰妮那样在舞台上疯狂的唱歌,下面总有一群不死的歌迷在声嘶力竭。灼热的空气热浪般簇拥着我,突然,耳旁jazz乐悠扬响起,我看见有个人在遥远的海边向我挥手,他穿着天蓝色的T恤衫。
一阵温热跃上了我的眼底,有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对我说:“三点了,该起床了!”迷迷忽忽中猛然记起微微来,我睁开了眼,明白了一切仍旧只是梦境。
现在,您也许已经窥探到我的梦想了,是的,我想当一名歌手,没错。这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梦想,只是我的梦想显得太荒蛮,一个生活在僻远小镇上的人,想坐等在家里被星探发掘然后成为一颗耀眼的歌星?这的确象唐代荒原上的千里马憧憬自己变成三国战骑那样愚昧可笑。所以我清醒的知道我在做梦。只是五年来我心头这个支离破碎的梦始终无法唤醒,我象飞蛾扑火般心甘情愿的沉溺幻境。

(二)
我们的镇子每年举行两次赛歌会。春秋季节各一次。这是古老风俗的延续。单身的男女格外的看重,因为他们有可能在那里通过唱歌的方式找到恋人。而且,这种方式比说媒相亲要有效和浪漫,在人们看来,当然很好。所以镇上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喜欢去那玩。可是,我却从来不去那儿唱歌,每当节日的喧哗入耳的时候,我只远远的听着。那从里头传出来的歌声,直上云霄,然后雨一样泻落到芦苇蔓生的河畔,开满野菊花的山坡,街角摇着尾巴流浪的小狗眼底……我恍惚的想:那首歌是隔着千山万水为我唱的,那个声音还会在我落寞的时候唤我的名字——撒苈娅!
那个声音应该是我的大振。离开我去H城读书已经两年了。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看我——在我们一起种的葶苈花开满院子的时候坚定的对我说的。我则象怀有必胜信念的探险者一样满脸微笑的看着他,满腹欢欣的编织着题有幸福的未来。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对于我不去参加赛歌会这件事,家里人在我二十二岁以前是以欣赏的眼光来审视的。他们一致认为我是一个好姑娘,我的春心没有在不该荡漾的年纪肆动,他们表扬我的同时谴责那些情窦初开不懂节制的女孩子们,小小年纪便谈情说爱简直丢脸至极。我明白我吃的是他们的饭,我应该学乖。每当他们谈论起这些的时候,我总是胆战心惊的唯唯是诺,生怕他们某一天忽然发现我和大振的秘密。然后揪住我的耳朵训斥不休,象耻笑那些不懂难为情的女孩一样对我出言不逊。
其实,我真的是害羞的女孩,可是我又真的没法抑止自己同大振的交往。
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家里人开始怂恿我去参加赛歌会。这是我始料不及的。他们告诉我这是一个成熟的年龄了,我可以而且应该去那儿,相中一个男子,跟他恋爱然后结婚,和许许多多的女孩子一样。
此前,我一直以为我恋爱的资格在他们的眼里是遥不可及的。这个想法不是无根之木,而是从二十年来他们漠视和我打交道的所有异性概括出来的。我总觉得即使哪一天他们打算解禁,也至少会提前给我一点暗示,让我做好心理过渡,毕竟要放飞久困在笼子里的鸟,也不是将它既刻抛向空中,而总得先把它的爪子握在手心等着它起飞,何况人?而那只鸟也决不会像机器玩具,箭一般冲上云霄,多半要盘旋几圈,确定了方向再展翅飞远的。而我,则一直象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妄想着近于无期的恋爱自由。
现在,我惊讶与他们对人生棋盘式的攻略和对时间的精打细算。他们似乎不理会任何规律,人的成长在他们的眼中既没有渐进一说也不存在过程的概念,这些在我看来不可思议。但我仍为他们给我制定的人生规划而感动幽深。至少证明了我在家里还是在受重视的,虽然我是个吃闲饭的人,成天为理想奋斗而拒绝挣钱。
可是大振又不在,参加赛歌会有什么意思呢?
这当然是我在心里的小声嘀咕。我不敢告诉他们我和大振的约定,我在他们最憎恶的领域犯了规,他们是不会原谅我的。不仅是十七岁而且是先爱上了男孩子,默默的等到十九岁别人坦白时毫不矜持的满口答应,此外还有等到天荒地老这类老实忠厚的人难以启齿的山盟海誓,更糟糕的还有我们没法克制的禁果呀……这些在他们的眼里统统是罪责。我没法卸去这副千钧沉重的罪恶感,五年来,它一天比一天残酷的压在我的心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时常在梦里我还在请求哥哥帮我搬开背上积满污垢的竹筐,那里面藏着一堆粉亮剔透的晶莹果。哥哥发现了,便对我怒目以视,然后我捂着胸口吓醒在漆黑的夜里。
长辈们本以为我会兴高采烈甚至连蹦带跳、迫不及待的品尝爱情的滋味。哪个女孩子不想早些遇上心上人呢?哪个人不在憧憬着恋爱的风景呢?这是人之常情呀!而我的举动令他们有些意外。
家里人为我二十二岁仍不愿参加赛歌会的异常举动秉烛达旦的进行深入探讨,最后无可奈何的决定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很高兴,已经好久没去城里了,那些月光和蔷薇交汇的印象都已落满了记忆的灰尘。可是,母亲脸上的愁云却因我的手舞足蹈又多了几片。我听她回到房里叹息着对父亲和哥哥说:娅娅这孩子看来真的不正常呀,她似乎缺少一个成熟女孩子最起码的理智和忧虑!
“为什么我们以前没发现呢?”
我的哥哥在发问。我隔着门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我知道他的脸上一定带着哲学家才有的深沉表情——虽然他对哲学几乎一无所知——这是他的面具,我总是这么认为。正是这副颇显学识的面具让赛歌会上一群女孩子疯狂的爱上了他。他从她们中挑选了两位,然后再也挑不出唯一来。他夸她们是同样绝好的女子。于是他跟她们同时恋爱,那两个女孩居然都很感动,象伯牙遇见了钟子期般感慨千载知音难得。于是,我的哥哥象传说中渔翁,获得了那两个女人相争所能使出的浑身解数。令许多男人羡慕不已。

(三)
而哥哥绝对不以为然。
因为很快,我见到了他的新女友——一个D城女孩,她的名字叫微微。她曾向往去H城定居,可是当机会来临时,却拒绝家人的苦心劝说,一个人留在这座落后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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