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我的小河
刚工作的时候,队部(采油队)的旁边有一条小河。说它小,是因为它很窄,不足三米宽,但这条河很长,它流过队部所在的整个村庄,一直通向外面,我没有看过,据村子里的人说它直通到京杭大运河。河水很清,缓慢地但却
刚工作的时候,队部(采油队)的旁边有一条小河。说它小,是因为它很窄,不足三米宽,但这条河很长,它流过队部所在的整个村庄,一直通向外面,我没有看过,据村子里的人说它直通到京杭大运河。河水很清,缓慢地但却是从不间断地流淌着。队部三面都被小河包揽,我们上班的地方离队部很远,村子里的公路又不发达,因此,很便利的交通工具就是船了。队部有大小十几条船,开船的都是当地的农民。负责我这个班次的船只是一个“挂桨”船,船不大,船舱里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固定的长条板,一边可以坐三到四个人,船舱的后面似乎有一间房,但门一直锁着。开船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一米八左右的个子,不怎么讲话,一个人坐在船尾掌舵,脸很黑,眼睛很大,轮廓分明,倒显得几分成熟。
我们和他没有什么话语,每天叽叽喳喳的一帮人,倒不是不想和他说话,只是觉得没有话要跟他说。上班是十二小时制,好像他也和我的班次一样,因为我上班一直都是他开船。每次上船的时候他总是一声不吭地把我们一个个搀扶上船,船靠岸后又一声不吭地扶我们下船,他的眼光总是看着前方的某个地方。
晚饭后只要不上班,我都会沿着小河走走,河边小路的一旁都是桑树,树上挂满了紫紫的桑枣。我喜欢一个人散步,整理整理一天的思绪,调节调节自己的心情,然后走一路想一路心事吃一路桑枣。
散完步后,我总会坐在河边的码头上,他的船就停靠在岸边,但总不见人,可能下班后回到镇子上去了。傍晚的微风很舒服地轻轻吹拂着,小河也静静地悄无声息地流淌着,有时我会跳上船,站在船头,让自己的眼光尽量地伸延出去,让心灵与大自然贴近。
那一天,我没有散步,因为没有了散步的心情。坐在船头,想着今天收到远方父母的信,他们在念着我回家,想着这儿还有让我牵挂的人和事。唉,好烦!我站起身对着小河放开嗓门:“烦死了,烦死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突然船舱里一声响,有人!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看船舱,他在里面!
“是你!你怎么不讲话!知道我上船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进来吧,外面冷!”
“你在干吗?”
我一脚跨进船舱。昏暗的灯光从那个一直关着门的小“房间”里透出(如果那也算是房间的话),他就端坐在那个且做床且做桌的木板上,他的头离船顶最多还有十公分,手里捧着本书,就着那一点光亮看着。
“今天没散步?”
我吃了一惊!难道他知道我天天散步?!也难怪,我每天散步、上船,从来不曾往船舱里瞧过,也许他就在里面。我又跨出舱外,从外面确实看不到船舱里的灯光。
“没有,有点事。”再回到船舱。
“哦。”他头也不抬。
一阵沉默!
我依旧想我的心事,他依旧看他的书。
外面渐渐黑下来,抬眼看他,他倒好像根本没有我这个人存在似的,我叹了一口气,走出船舱。
坐在船头,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船舱中微弱的灯光,听得见潺潺的流水声,两旁河岸是比船还高的芦苇,有时芦苇中还会传出一两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叫声,偶尔河面上还会有水蛇高昂着头迅速地游过,怪吓人的。
“其实我不喜欢坐船!”我掉过头去对着他大声地叫道。
“为什么?”他愣了一下,看到我正盯着他,终于放下了他的书,“跳”出他的“房间”。
“因为它没有安全感!”我说,“它让我漂浮着,游荡着――没有根。”
他坐下来,沉默。
“你总是不讲话吗?你这样闷着不觉得难受吗?”我站起身张开双臂,做了两次深呼吸。“看你每天都在船上,也不回家,你很喜欢船吗?”
还是沉默。
真烦人,看样子这人就喜欢沉默!
“船好啊,我的船啊!”几分钟过后,传出他幽幽的声音,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到他说话的份量。
“怎么了?”我重新坐在他的对面,也许是有了我这个听众,也许是他压抑了很久需要诉说,也许是因为那样的一个环境,一种氛围。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面对着小河,慢慢地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喜欢喝茶吗?我喜欢!特别是绿茶!你说船不好吗?错了!我经常夜晚一个人在船头边喝茶边赏月,尽管我没有钱去买好茶叶,但那一样的有意思。我知道你每天散步,刚开始是一个人,最近变成了两个人,但你还是喜欢一个人坐在船头,静静地,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也许那一刻就是你的个人空间,所以我不打扰你。船,我喜欢,它很自由,我想去哪就去哪,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当然也没有人能约束我。唉,你这么小就感到烦了,你知道什么是烦吗?!‘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哈哈!”
这哪里是在说话,简直就是在说诗!一个农民!我瞪大了眼睛,尽管在黑暗中看不清他,而且他一直是背对着我,但我突然觉得这个背影是那样的厚实而富有。
他到底是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吗?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唉!”他调转身,“人的一生最大的障碍就是情感,我知道你正经历着。”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再次盯着眼前这个“农民”,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跨进船舱,我重新打量了他的那个“房间”。说是房间实际上就是一张床,床的下面是一个柜子,床的两头各有一个书橱,里面堆满了各种图书,呵,真是琳琅满目!这是我看到的一只很特别的船!
“你坐吧,”他走进船舱,给我泡了一杯茶,不是我想象中的满是油腻的手。
“茶叶不好,将就吧。”
“都是你看的书?”我说,“难怪你出口成章,看了这么多的书啊!”
“给你讲个故事吧。”他喝了一口茶,很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的故事。
他本来出生在城里,当年因父母下放来到农村,一家三口生活倒也能说得过去,可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父母因车祸离开人世,从此他一个人无依无靠,那年他十四岁。父母没给他留下金钱,却留下了许多书籍,他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是一位外科医生,母亲是一位中学教师。
“这些书籍就是我最保贵的财富。父母死后我就在村支书家里长大,支书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不怕别人说闲话,扶养着我直到高中毕业,高中毕业后我决定不上大学,因为支书家中也不富裕,他自己还有三个孩子。后来我一直在村子里的火柴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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