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

荏苒

改阴小说2025-08-12 10:28:18
炎炎的夏日午后,天热得像是会随时撒下一团火,路以南闷在房里一点儿也睡不着,躺在竹簟上就跟浮在火海上似的。床前的摇头风扇吱呀呀叫个不停,散出来的热风起不了作用,背上依然汗黏黏的难受,他干脆翻身坐起来,抓
炎炎的夏日午后,天热得像是会随时撒下一团火,路以南闷在房里一点儿也睡不着,躺在竹簟上就跟浮在火海上似的。床前的摇头风扇吱呀呀叫个不停,散出来的热风起不了作用,背上依然汗黏黏的难受,他干脆翻身坐起来,抓起搁在一旁的大蒲扇,走了出房间。
客厅的前后两个门大大敞开着,偶尔吹来一阵小风倒也使人凉快不少,以南的爷爷正跟邻里几个老头老太在打麻将,见他眯着眼睛盯着那排绿溜溜的麻将牌出神,一桌子人都等着他出牌,以南站在他旁边都看得有些急了,“哎呀,我说爷爷您打二万啊!”说着反手用扇柄替他推出一张牌,“这不就听了么?”
爷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瞪他,“浑小子打什么岔?回屋午歇去。”路以南一脸委屈,“大白天的又那么热哪里睡得着啊?我还是出去转转。”伸手又从爷爷面前一堆小钞里抽出一张十块的,小声说,“天热喝凉茶,也给您顺带一碗?”
外头烈日当空,院子里没有人,墙头上一簇豌豆藤被太阳晒得奄奄一息,生了锈的大铁门半敞着,门前白花花的一条水泥路,一直延伸到巷子口。
路以南推着单车出了院子,顶着火辣的日头踩得飞快,他去不远处一家网速较快的网吧里上了几个小时的网,回来的路上日渐偏西,就照例在巷子口的凉茶铺停下来,准备顺路买两碗带回去。
凉茶铺是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阿婆开的,一间小店面,门口摆着大冰柜,卖清热解渴的凉茶,路过的人总要买上一碗。
路以南走到铺子跟前,敲了敲大冰柜,不料却看到一个扎着小马尾的女生正对着风扇低头看书,听到有人走近连忙抬起头来,齐刘海,圆眼睛,翘起嘴角微笑时,惊现一个梨涡,竟是……
“夏之桃?”
“路以南?”
两人居然默契的同时认出对方来,然后相视一笑。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以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像是这么多年绕着绕着又回到了原点。
“我也以为你早就搬走了呢。”
“哈,我爷爷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怎么舍得搬走?倒是你啊,初三暑假之后就没能联系上你,搬家了也不告诉我。”
女生搬了凳子让他进来坐,给他倒了一大碗凉茶,“我高中毕业后出来工作了两年,上个月辞职了,正好回来看看阿嬷,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路以南啜了口凉茶,点了点头,又问,“我们应该五六年没见了吧?”
“是啊。”女生在他对面坐下来,掰了掰手指,“从小学开始算起,我们都认识十五年了呢。”
大概是从上小学起,一到暑假,爸妈就会把她送到阿嬷家,直到开学才接她回去。院子里都是小男孩,整日里拉帮结派的,用竹子做弓箭,耀武扬威地背在身上,又把木头削得尖尖的,系上红布条拿在手里,神秘兮兮的说要去哪个“秘密基地”会和。她那时胆小,不敢主动参与,就趴在窗台上踮着脚,看着他们一窝蜂似的涌出门,红布条远远的在风中飘扬。
路以南是那群孩子中的老大,去哪儿都是他冲在最前面,站在院子里一声令下,其他的小孩立马下楼集合,一刻也不耽误。也就是那次他们准备去谷场“打游击”的午后,阿嬷把她领到路以南面前,说,“把我们家之桃也带上吧,一起好好玩儿,你们可不能欺负她。”
有个黑黑胖胖的小男孩不肯,斜着眼睛说,“不行,我们一群爷们儿出去玩,带上她这个黄毛丫头只会拖后腿。”
她听了气得满脸通红,又不知道怎么反驳,然后就听到一旁比她高半个头的路以南说,“以后去哪儿你就跟在我身后。”
“记得小学放暑假跟你们出去玩儿总是拖后腿,玩什么游戏都是输,特别是那个“抓人质”的游戏,总是被胖黑抓去当人质,每次都是你冒死救我。”女生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又回到了童年时代。
“哈哈……因为我们这一组里就你最好抓,胖黑不抓你抓谁?”
“我小时候可没少被他欺负。”女生皱皱眉头,又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联系?”
“反正没读书了,听说是去学了修车,他们家搬出去之后就没联系过。”
胖黑的全名叫林进,就是当初反对她跟着去玩的那个小男孩。她加入他们之后,他就想方设法的欺负她,起初是把一条死蛇用棍子挑起来举在她头顶,吓得她当场哇哇大哭,再就是玩捉迷藏时故意把她关在一间黑漆漆的房子里,最可恶的还是那次去钓龙虾,有意把装龙虾的桶子撞倒不说,又趁她慌乱时把她推下水,还死皮赖脸的不承认,说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她浑身湿漉漉的回家,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没用的掉眼泪,自己跟自己说了一堆气话。
料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却收到胖黑写来的道歉信,歪歪扭扭的字像毛毛虫一样爬满整张纸,语句不通的忏悔自己的罪行,结尾处还立誓说再也不欺负她了。
“那天天快黑的时候阿嬷叫我去吃饭,却看到你站在窗户外面敲玻璃,当时我就特想告诉你我要退出,结果话到了嘴边没来得及说,你就塞进来一封信。”女生有些忿忿不平的捏起拳头,又突然想到什么,语调一转,“当时我还好奇他怎么会写道歉信呢,后来才知道是你逼他写的,你看你小时候多仗义啊!”
路以南笑了笑,没有接话,这时的凉茶铺外面陆续有人来买茶了,她不得不站起来忙乎,又是端茶又是收钱的。日头一点点的往西沉下去,远远的天边看起来金灿灿的,夜晚快来了,一天也就快结束了。
等天完全黑下去了,买凉茶的客人才渐渐少了些,铺子里点上灯,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小小的店面,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女生挨着风扇坐下来,捧着一碗凉茶贴在脸上,笑眯眯的对以南说,“还记得吗?初一那个暑假我们喝凉茶喝到拉肚子,还去医院里扎了几天针呢。”
上了初中,曾经一起玩的小孩大多数都迁到城里去读书了,院子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她暑假回到阿嬷家,就整天跟路以南黏在一起,形影不离的。
记得那会儿他俩经常趁着大人们都午睡后偷偷溜出来,赤着脚踩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石子路上,去别人家的院子里爬树偷枣子,他负责在树上拿着棍子敲,她就在地下捡,装了满满两口袋就喊他下来。有一次惊动了那里的住户,牵着半人高的狼犬就追了过来,两人吓得没命的跑,回到自家院子时口袋里的枣子就只剩下一颗了,她垂头丧气地把枣子塞给路以南,他却把那颗枣子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拍拍她的后脑勺说,“走,咱们不吃枣儿了,我请你吃冰棍。”
那时一到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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