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流年

彼时流年

成套散文2025-04-29 04:33:58
秋意洋洋的下午,摇椅上坐着安详的外祖母,几缕午后的阳光偷偷爬进卧室的地板上。窗台上的猫儿,伸了伸懒腰,舔了舔自己的毛,又蜷曲在原地,不时的望着地上的毛线球。窗外好像画着细碎的乡村秋景,还带着惬意的小风
秋意洋洋的下午,摇椅上坐着安详的外祖母,几缕午后的阳光偷偷爬进卧室的地板上。窗台上的猫儿,伸了伸懒腰,舔了舔自己的毛,又蜷曲在原地,不时的望着地上的毛线球。窗外好像画着细碎的乡村秋景,还带着惬意的小风。没过多时,从窗外吹进几片发黄的枫叶,顿时飘落在地板上印出了阴影。几只鸟儿站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唱着,那应该是麻雀的歌声。客厅的落地钟,笨重的又敲响了陈旧的钟声。我从隔壁的卧室里拿来一件毛毯,盖在了外祖母的身上。摇椅还在轻轻的摆晃,微斜的夕阳,已经拉长了我们之间的倒影,淘气的猫儿已不知道把地上的毛线球拽到了什么地方。这样一个秋叶曼落的季节,就像大提琴里发出厚重饱满的琴音。而此时黄昏里流光的暗影在诉说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故事。在那一年的秋天以后,我的生命里似乎失去一份安详。

那是外祖母去世时,我们的最后一次相对。余下的十年里,在我的生活中便永远失去了这种坦然相对的机会。我似乎已经快忘记了她的摸样,忘记了当时我们还说过些什么,而在我的生命中一直有人像她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让人害怕。那种伤痛就像扎在心里的一根刺,根本无法触碰。而十年后仅仅这一次相聚的梦里,她告诉我,——有一种感情就像眼前的这棵桃树,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站在树的这边,去看清另一边是否会开花结果,但是无论盛开或是败落,它一定会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们无法看见不代表它不存在,不代表它将不会结出甜美的果实。而一棵桃树也会投出一个阴影,而我们投下的阴影一定会比这棵桃树有价值。

其实每个人的伤都是一样的。藏在最深的午夜。有时或许唯有黑夜才能不让伤口感到疼痛。有很多人的伤口是不会给任何看的。他们在疼的时候发不出声音,他们无处得以治愈,他们就像贫穷的孩子。然后他们开始带着伤口流浪,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有些人在疼的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即便是一个哈气或者一滴眼泪。因为他们清楚也知道这是属于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如果这次全部用完,下次就会没有了。还有一些人,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他们没有太多的朋友也不会跟什么人交流。他们只是喜欢一个人仰着头,坐在夏天的凉台上,一颗一颗的数着午夜的繁星。

有些人始终无法相互了解,有些人始终相互错过,还有那么一两个人始终在相互纪念。有人说,这种纪念是一种永生的纪念。那就像盖着落满厚厚一层陈年的灰土,早已看不清如初的模样,却不愿用手抹掉,即便是内心浮落时的一阵小风,也不愿去吹散。有些人始终无法相互记起或者忘记,那是因为有些人始终与自己无关。而有些人似乎出现过也似乎消失过,只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有些交织的记忆就像一堆杂乱不堪的枝条与藤条,相互扭结与纠缠。假如路过一片无人的荒野,这些记忆就是一片废墟。即便按时清理,再来时,这里还是如初的记忆。

有些人会为了成就某种结局而干出很多傻事,从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再到相守,不断的做着铺垫。而一切,仅仅是为了最终一场盛大的告别。有些人为了成就这样的结局,会拼命的不断付出与积攒,不计后果的长久躲藏在黑夜深处无尽的等待,而最终只是要与初升的黎明说再见。
有些烟花结束后,路两旁还浮动着霓虹的彩色流线。而街上已经没有太多的车流与人群。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路灯还排着一条长长的直线,闪着自己略微阴郁的光点。这个寂寥的午夜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只有那片曾经在黑暗中焦虑的夜空,孤冷而寂静的坠满了潮湿的雾水。那是在所有烟花散落以后,我们彼此在黑夜中的守望。

而这一年的烟花与往年也没有太大的不同,晚风依旧容易割伤脸。还是和去年一样站在此地观看烟花,只是今年的烟花好像比去年少了许多。繁落以后,我们将不会再在有任何重新说明与陈述的机会。

烟花的盛开与散落就像在同一条河流里的两个方向。或许那是生命的河流,或许那记忆的湖泊,或许那是历史长河。可是最终还是要上岸,站在对面的河岸看另一个河岸。

此时的窗外晕开了瑰色垂暮的晚霞,片片沉寂片片疏离,层层叠叠的或是贴近或是要散开。绵绵的云花如此缱绻的化成天边一片稀落的流烟,就像是儿时一段青涩的记忆。晚风依旧有些寒凉,是不是因为还眷恋着腊月里的深冬?屋内那道被拉长的倒影和十年前的一样,只是内心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或许只是少了些什么。眼前这个暮色沉沉的傍晚,不知还会不会敲响十年前的钟声。还有蜷曲在窗台上的猫儿,不禁让我回忆起那些流年已逝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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