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的哲学

七哥的哲学

西廱散文2025-08-12 23:39:44
七哥是我一门的兄弟,一个太爷的重孙,在十八个堂兄弟当中排行第七,取名其德。在堂兄弟当中,七哥吃得苦多,阅历比较丰富,现在家庭情况相当不错。我比较喜欢七哥,除了他头脑灵活,为人厚实,很有人缘之外,也许和
七哥是我一门的兄弟,一个太爷的重孙,在十八个堂兄弟当中排行第七,取名其德。
在堂兄弟当中,七哥吃得苦多,阅历比较丰富,现在家庭情况相当不错。我比较喜欢七哥,除了他头脑灵活,为人厚实,很有人缘之外,也许和父辈当中父亲也正好排在“老七”有那么点爱屋及乌的因素。
小时候七哥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加上他长得浓密大眼,一张四方国字脸,眉清目秀——很受叔伯婶子和老师的喜欢。上初中的时候,七哥在学校排练的一个歌剧中扮地主,带个黑色瓜皮帽,穿件黑袍,架一副小眼镜,被两个民兵押着——我清楚的记得,在公社的戏台上公演时,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挤着去看,七哥演的角色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七哥也获得了一个雅号——“地主”——近三十年过去了,这个绰号一直伴随着七哥。
七哥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演的那个《大寨真是亚克西》的表演唱节目,七哥戴着小瓜皮帽,捋着两撇小胡子,载歌载舞:我参观大寨回家乡哎/说不尽的高兴话在心里装哎/我到了这样一个好地方哎/怎能叫我不歌唱啊/亚克西,亚克西,亚克西,亚克西/大寨真是亚克西/……在许多孩子的眼中,七哥就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亚克西”!到现在,吃过晚饭来兴致的时候,七哥还会忘情的拉上一段二胡……
七哥上学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文革时期,因着半天学习半天劳动,因着学校师资水平较低和家庭缺老力的原因,虽然高中毕业的时候,高考已经恢复,但七哥和他的一班同学无一例外的成了农业社的一名社员。
家庭条件差,弟兄又多,是当时七哥们几乎同样面对的现实。于是,七哥和差不多一般大小的许多同乡到红菜籽滩去种地,到青海的冷湖搞副业。大浪淘沙,环境磨练人,也造就人。出去几年,一起的伙伴有的成了瓦工,有的成了电焊工,有的回家重新种庄稼——七哥学做木工成了一个小小的木匠。不久,结婚,继续打工。后来,因为肯吃苦,能说会道,还表现出了一定的组织领导能力,七哥被工头看中,做领工。
七哥说,在建筑工地,上工时间比较长,有谁都不愿意做的活。一大群民工,有同学,也有亲戚,午睡起来,喊着上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的人赖着多睡一会,有的人滑着去做一些轻松的活——争吵和漫骂是常有的事。像筛白灰之类又脏又累的活生谁都逃,给老实一点的,安排的次数一多,人家满口怨言:“哎呀,又是我?!”是呀,怎么又是人家,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一天吃午饭的时候,七哥说,从今天下午开始,老乡也好,亲戚也罢,最后一个到场的人筛白灰。结果,上工时间未到,有的人已经候场,最后一个到来的人,毫无怨言的去筛灰——头疼的两个问题迎刃而解。七哥说,不论做什么,多动动脑筋,多想想办法,同样的工作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年岁大一些了,三个孩子相继上学了,七哥不再去外面打拼。回到人多地少的老家,先后开磨房,干压面,积累了一点资本,也积累了一些经验,还盖了新房。过了些日子,七哥操起了先前的手艺,搞木材加工,嫂子开间压面房,兼带百货副食。七哥七嫂为人亲近,善待邻里,木头加得好,面压得好,价格也合理——周围的好几家木材加工点相继关停,方圆好几里的人都拉木头到他这里加工;这几年猪价很好,七哥又养了几十头猪——七哥的生意很不错,七哥的日子越来越滋润。七哥说,创业的路途充满辛酸和痛楚,过日子的计划很重要,投机的心态和一口吃个胖子的心态都要不得……
今年是七哥的丰收年。大姑娘卫校毕业已在区医院上班,正在上学的二闺女暑期抱着“优秀学员”的荣誉证回了家,参加高考的儿子刚刚被提前批录为兰州交大的国防生。我想起三年前七哥说弟兄们合起来供学生上学的话,问侄子上学手头紧不紧。七哥说,还行,有三十头猪最近可以出栏,好几万呢,什么都够了。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岁月的沧桑在七哥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那双有力的大手粗糙而又干硬——但,他的神色安详而坚毅,他的语调温和而谦恭。七哥的身上,看不出骄横,也听不出自卑。堂堂正正,踏踏实实,肯吃苦,会吃苦,我想,这就是七哥的活人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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