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

东圊小说2025-05-07 04:48:29
后来,我去南京见过一次晖卓。清明时分,有江南梅雨的情调。晖卓的经历,让人心生疼惜。还同中学一样,脏T恤,破球鞋,乱头发。依旧散发着对周遭的不屑和对朋友的温暖。我们站在世界的某一端,以为与世无争,以为永
后来,我去南京见过一次晖卓。
清明时分,有江南梅雨的情调。晖卓的经历,让人心生疼惜。还同中学一样,脏T恤,破球鞋,乱头发。依旧散发着对周遭的不屑和对朋友的温暖。
我们站在世界的某一端,以为与世无争,以为永世不欢,一转身,才发现,最终还是要步入平凡。而世界,从来不曾亏欠我们。
两年。我继续在中国传统教育体制的庇护下苟且摸索,和大多数人一样,争取大家都争得心力交瘁的证书和学位。很多事情,已成定格,由不得自己选择,常常懊恼。晖卓没有,他选择了步入社会,与生存斗争。
他说:“大不了就是死!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在南京工作培训的一年。为了少受当地人的欺负和排挤,晖卓变得更加孤僻自闭。他内心无与伦比的强大,忍受无孔不入的孤寂和落寞。一夜一夜,每朝每夕。当年那些刻苦铭心的情景,并没有完全丢掉,化作夜里被窝里冰而湿的眼泪。
我说:“慈安,或许,还没忘记你。”
“MyforeverCA。”
满满的一纸盒,是两年来晖卓对慈安的爱的积累。每天一张纸条,“晖卓永远爱着慈安”,没有间歇。
慈安说:“曾经因为初恋的为他默默等待。”那些其实明明没有结果的事情,在那些没有尽头的岁月中成为绝望。
中学时代的恋情,纯净美好。少年们对爱的憧憬,神圣而诚恳。
晖卓的不羁,让几乎所有的教师和学生都觉得不安定,缺少朋友,缺少关怀。他打架,他也逃学。他只是喜欢慈安,很喜欢很喜欢,给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每次调座位,他都不顾一切要与她同桌。为她买早饭,为他排队买课本,为他偷家里的钱买圣诞礼物。
安静的慈安,把所有的感动和甜蜜全都不动声色地藏在心底。她对晖卓微笑,把自己的作业给他抄,在球场边为他加油呐喊。她是渴望被爱的,而这份爱,用来弥补那自卑的早逝的空洞。
还并不醒事的小慈安,在医院里,看着父亲被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推着,周围的人只是摇头叹气。她不知道父亲已经是在去另外一个世界的路上了,看到母亲在落泪,她也跟着哭。
她说:“所有的景象,都在那一刻变得不同。随着心变得疼痛起来。也许,我本就是一个不属于白天和太阳的女子。黑暗,它才是属于我。独自逃离。独自找寻。”父亲是女儿的太阳,照亮她所有的路程。
慈安,没有太阳。那一年,她十岁。
十六岁,她遇到了晖卓。
我再次见到慈安的时候,她二十岁。除了落魄,我几乎找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合适地形容她。虽然衣装入时,但脱落的浓妆俨然憔悴和黯然。
她说:“前后四年,的确也遇到了早熟的姑娘,仿佛她们也在走着相似的道路。只是偶尔会觉得自己的仍旧比她们都要曲折一些。”
这个世界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去判断对错。慈安没有错,从来没有吧。
她只是渴望得到爱。她并没有错。
晖卓的离开,使她绝望。她必须从另外的人那里得到同样的疼爱,她比任何人都需要被爱,被照顾。只是,这些慈安天真的以为,让她彻底地改变。
对于她来说,爱与不爱只是接受与否的问题。被包养,被抛弃,被曝光,被背叛,这些都仿佛刚刚发生,在慈安的噩梦里一次连一次地上演。恐怕她永远忘不了,被抛弃后的她厚着脸皮到处借钱去做人工流产,被背叛后的她在黑暗里哭得撕心裂肺。而这些,是永远抹不去的伤疤,擦不掉的耻辱。
她没错,她只是想得到一份爱。一份曾经晖卓未完成的爱。
我和晖卓在一起的日子,是出生入死,刀枪火海的青春。
晖卓的温柔,仅仅倾洒在慈安那里。抛开对朋友的义气,礼貌对于他来讲就只是少些暴力和拳脚。我们在一起打过的架,并不少于在学校上过的课。
这般的岁月,激昂壮烈。
“慈安那妞不错,只是不怎么说话!整天像死了爹的一副死样。”晖卓在路上听到这样的议论。
他对自己说过,不止一次地说过,要给慈安绝对的安全,不然她受到丝毫的伤害。这样的话语,自然进不得晖卓的耳朵。说话的人被揪住衣领,瞬间领教到晖卓的拳头。众人还没反应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堆人已经扭打成了一团。那边人多,晖卓寡不敌众,脑袋被开了瓢。我赶过去的时候,晖卓已经血肉模糊地在地下躺着,不省人事。地上有裂成两半糊有血斑的火砖。
晖卓进急救室的时候,隔着氧气罩唤着慈安的名字。嘴角还有血迹,眼角分明有水滴落下。
“曾经我以为太阳不会再出现,可是你的到来,似乎让我又看到了光亮。”慈安站在急救室门口,紧握着晖卓的手,说:“你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此时,慈安已经泪流满面。这么近,那么远。
“谭晖卓,我不准你有事!”晖卓进手术室的时候,慈安用尽全力喊着,歇斯底里。只是,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后一面。
那些美好而单纯的青春,在一幕幕悲剧中挥霍掉。之后的日子里,慈安在等待中过完了十八岁。晖卓转去大医院康复,虽然保住了性命,但终究有一部分东西永久丢失了。恰恰这部分东西,对于他来说,多么重要。甚至,他愿意拿生命来交换。
慈安最后才知道,晖卓失忆了。那时候,晖卓已经背上行李去了其他的城市。
“青春就是用力地奔跑,然后华丽地摔倒。”慈安说,同时低下了头。
“接着爬起来,抬头继续向前。”我说。
慈安一直后悔着,没有把自己最纯净的青春给与晖卓。四年前的那些不与人分说的情景,只能单方面地在她的回忆里重播,再不可能映进晖卓的脑海。
两年。长久忍耐,卑微的爱,像是在复刻旧情一样恋爱。不再有感动,而是疯狂地选择被爱,从而伤害自己,留下一块一块丑的疤痕。
慈安说:“我累了,你懂吗?已经害怕活着,那么多的过往似乎已经超越了我的极限。”从不承认自己的脆弱,便也不再去做任何尝试。偏偏是时不时的摇摆,总是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或许再有多几次机会。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我说:“你要有轻生的念头,只是辜负了晖卓。”他当年的奋不顾身,莫非是想让慈安过得安好。
“MyforeverCA”。
慈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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