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奏

四重奏

常姓小说2025-07-28 18:55:32
邻家姐姐能歌善舞,出水芙蓉。她家门口植有一株苦楝树,盛夏开花结果,串串饱满的果实挂满细密的叶子。楝树皮质光滑,叶子琐细,皮肉呈淡黄色,味道极为苦涩。清风徐来,火烧云红遍半块天,树底荫凉成为我们的天下。
邻家姐姐能歌善舞,出水芙蓉。她家门口植有一株苦楝树,盛夏开花结果,串串饱满的果实挂满细密的叶子。楝树皮质光滑,叶子琐细,皮肉呈淡黄色,味道极为苦涩。清风徐来,火烧云红遍半块天,树底荫凉成为我们的天下。我最初的记忆始于姐姐怀抱里。她的身体柔软温暖,笑容甜美,歌唱独领风骚。当我赤身裸体匍匐黄土里,最终目的地总是她家门槛里。然后扶住身体翘首等待,等待有人来抱。姐姐怂恿我唱歌,我就把从学校学会的歌曲拿出来,毫不羞涩地献丑,直到博得阵阵掌声。
她常常到我家聊天,和妈妈有聊不完的事。有次聊性大发,屋外突然瓢泼大雨,黑云压顶,山河失色,供电也突然中断。两人紧挨着躲在一起,黑屋俨然变成空旷的荒原,情形和我七八年的夜晚独观电视剧《聊斋》相似。十几年后,姐姐远嫁十几里外的村庄,我只偶尔碰见她回乡省亲。她的笑容依然甜美。以后娶个如她之妻,确是梦寐以求。
早年游华清池,今日依稀可辨。我们,包括父母、兄弟、表兄姐妹们,到华清池洗浴。记得要跨越一座晃晃悠悠的竹板桥,方可抵达对岸临潼。桥身由长条竹板拼接,粗壮的索链拖拉桥身。大人推着自行车载着我们小心翼翼行走,间或桥板脱落,露出缺口,犹如怪兽,下面水流湍急。伴随着吱呀声摇摆,我们胆战心惊。
池中水飘荡着硫磺味,云蒸霞蔚,分不清男池女池。总之,湿度较高给呼吸带来压力,感觉刺激。表姐穿花棉袄,表哥戴警察帽,我身穿绿军装(后来从历史书图片考证,杨虎城将军正着此装),脚蹬玩具车,弟弟手持一把小型玩具号,表情羞涩,大概害怕照相。为争夺车、号,我们经常打架。打架,见面就打,已是家常便饭。打完之后,甚么苦痛全然忘却。他嚎哭时,妈妈就拿笤帚或擀面杖飞快冲出,不分青红皂白地寻我痛打,指责我当兄长无风度。我当然愤愤不平,不过没顶过嘴,这是有气度的表现吧。
最苦的事是诵读课文,为此我绞尽脑汁。有篇《中山狼传》,诵的滚瓜烂熟,合起书就不知所云。好象翻转磁带足足百遍,寻找衔接词句,总算能扔掉课本如念天书。饭前温习当日所学,饭后做完功课方可看动画片。妈妈为实施她的教育方略,真是煞费苦心。还好我的学习成绩总是扶摇直上,永远牛市。时至今日,那篇《中山狼传》,我还能记住“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余骨……”寥寥数句。虽然对这种头悬梁锥刺骨的蛮横教育耿耿于怀,但得承认,总算是有效的。
自如诵读课本后,即能随口说故事哄小弟。内容每日更新,而且花样翻新,今日鬼狐怪仙,明日就力士金刚了。惹得小弟每逢睡觉前总要纠缠,过足故事瘾,方可安睡。我卖卖关子,心里偷乐,讲的天花乱坠,直至日上柳梢头。难怪我办了窝囊事,妈妈总是质疑:“到底怎么回事,老实回答……”跟个警察似的,让人提心吊胆。
新世纪新体验与阳光明媚
秀气女孩叫王欢,小巧玲珑,晶莹剔透。高考三日,黑天黑地。远赴几十里外考场赶考,我不得不临时借宿。对考试本身,我不在意,也不会成为范进式的人物。和她们姐们看完傻乎乎的《春光灿烂猪八戒》,我独首空房,大脑发蒙,一片空白。我敢保证,拿张试卷放到桌面,在有限的时间里,所有题目都会迎刃而解。高强度的复习使我成为一个出色的狙击手,见题便扫,获得高分的奖励。暴风雨来临前,万籁俱寂。我关掉收音机,开始阅读一本散文杂志,耐心誊抄一篇文章。
嘭嘭嘭嘭。敲门声不紧不慢,有节奏地。王欢探头探脑进来。
“要不要洗脚?”她轻声轻气,像个小媳妇。
“哦,不了。”我不习惯在别人家里洗脚。
“别介,先把这儿当成自己家。”王欢说。
“真的不想说。”我推辞。
她退出去,说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应声。若非大脑让大堆题目禁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大敌当前,临阵开小差不会被允许。
至今我有念于此,六年光阴,岂敢遗忘友情?
大早起床洗漱完毕,她打的洗脸水显然已经试过温度,不冷不热恰到好处。早餐有炒鸡蛋、竹笋炒肉。她竭力尽地主之谊,悉心照顾,至今记忆犹新。翌日,天降蒙蒙小雨,地面泥泞,我穿他爸的雨鞋走过这段泥路,皮鞋由她妹提着,艰难走过这段泥路,令我难以忘怀。直至最后,我如运转良好的机器,凯旋归来。妈妈不辞劳苦到考点门口左顾右盼,嘱咐我买份礼品送给她。艰难困苦玉琢成,我金榜题名,到城市求学。王欢也如愿以偿,在同城一所大学求学。彼此联系过,又中断联络。唯一一次去她所在学校,她正在网吧学习如何上网、发邮件。我耐心地教,直到学会为止。现在去向,遗憾的很,我也未可知。只能心中为你祈福。朋友一路走好。
零零年无限怀念。几乎整个夏日,我骑单车参加同窗离别之宴。互相见面,彼此寒暄,一见如故,但气氛毕竟迥异,宴席令人感伤惆怅。杯盘狼藉,牌玩凌乱,空荡的房间,里屋横七竖八躺倒一片,无人说话。各位将要各奔前程,明日星光璀璨。我擦洗完毕行程达三万里的单车,提一只银灰皮箱离开生养十八年的故乡。
小型中巴车徐徐开动,掠过倾斜的唐代砖塔,穿梭麦浪,横跨水泥渭桥,遥望骊山倩影,痛失捕鱼之趣。只待来年菊花开败,遍插茱萸,故友安能再次相聚?
“来我这玩,给个面子。”熟悉的声音催我赴骊山一叙。
来年春暖花开,婀娜多姿。
“不错啊,环境幽雅,气候宜人。世外桃源啊。”我由衷赞美。
“若是三月三,游人如织,风景更好。”故友小然说。
“是嘛,我来早了。”我们环绕学校,随便闲聊。学校独门独户,附近已无任何建筑,门口是明晃晃的公路。
“去骊山一遭,如何?”我提议。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人少;坐车挺方便。”小然提着一袋花生,递给我。
学校附近站牌,停靠容纳二十余人的小巴。稀稀落落三两个人,我们跳车并排坐到套蓝丝绒的后排座位。车内除司机和售票员,只有我们两个。
“好呵,专车。”我笑着。
“没有几个人,几乎每次都这样。”花生放到了两人之间的座位。她剥掉皮,递给我花生仁。
“你吃,你吃,我自己动手。”我连忙谦让,为表示不客气,抓起一把开始剥。
拐几个弯的小巴转眼可见裸露的山崖。光秃秃的山腰,看不见树,巨石穿空,镶嵌沙砾。山势平缓倾斜,坡度舒缓,景致较差。此处乃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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